一項對果蠅的研究表明熬夜傷害的不止大腦，還有腸道。萬幸的是，在死亡之前，一切都可以補回來。

最近你熬夜了嗎？「熬夜」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說它熟悉，是因為大部分人都熬過夜，說它陌生，是因為或許還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究竟算不算熬夜。

早在先秦時代的《擊壤歌》就已經提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見早睡早起一直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習慣。進入2021年，國民平均睡眠時長僅為6.92小時，相比2013年減少了1.58小時；入睡時間通常在凌晨左右，相比2013年晚睡了2小時；同時，擁有深度睡眠的比例不到1/3。其中“90后”人群失眠率增長最為顯著。調查結果顯示，2019年經常失眠人群占比24.9%，到2020年，這一比例上升到36.1%，增幅為45%。

前些日子，拼多多98年員工不幸猝死在深夜回家路上，再次引發(fā)人們對互聯(lián)網公司996工作模式的討論。無論是連軸轉的企業(yè)員工，還是學生黨，我們很多人都長期處于睡眠不足的狀態(tài)。

通過對果蠅的研究，哈佛醫(yī)學院的科學家們發(fā)現(xiàn)，睡眠剝奪的致命影響不在大腦，而在于一種叫做“活性氧”的物質在腸道內的積累。更令人驚奇的是，如果去掉這些物質，比如用抗氧化劑中和它們，果蠅就算不睡覺也安然無恙，壽命就和它們正常作息的同類一樣。

莫非，我們熬夜黨有救了？

致命的睡眠不足

20世紀80年代，芝加哥大學的 Allan Rechtschaffen 設計了一個實驗：讓幾對小鼠住在特殊設計的籠子里，一旦小鼠快要睡著，就喚醒它們，以減少過度刺激的干擾作用。隨著時間推移，小鼠逐漸變得毛發(fā)粗糙，形容消瘦，并在大約15天后接連死亡。正常小鼠的壽命為2~3年。

那么剝奪睡眠對于人又如何呢？2003年，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研究人員聚集了48名健康的成年男女作為被試者，進行為期14天的睡眠剝奪實驗。其中完全剝奪睡眠的實驗要求被試者連續(xù)三個晚上不睡覺；其他人則分為三個小組，每晚分別睡4、6、8個小時。結果發(fā)現(xiàn)，睡眠債是會持續(xù)積累的。

受損的不止大腦，還有腸道

雖然知道睡眠剝奪如此致命，但長期以來，科學家們很難從動物的解剖結果中識別出，剝奪睡眠到底對身體產生了哪些致命影響。

大多數(shù)研究都專注于對大腦的影響。但種種實驗表明，當動物因剝奪睡眠而死，變化不僅僅出現(xiàn)在它們的神經系統(tǒng)，還會波及到心血管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免疫系統(tǒng)和新陳代謝等身體各處。哈佛醫(yī)學院的 Dragana Rogulja 是研究影響睡眠調節(jié)的神經元的專家，她猜測，睡眠的奧秘或許不僅僅蘊藏在大腦里。

團隊選擇果蠅作為研究對象，是因為人們對果蠅的基因足夠了解，可以很容易地進行基因調控。對這些果蠅進行解剖發(fā)現(xiàn)，它們的身體組織并沒有被破壞，只有一處例外：果蠅的腸道中充滿了活性氧。在顯微照片中，果蠅小腸如一道藍色迷宮，被熾熱的紫紅色照亮，表明活性氧這種不祥的分子在聚集。

活性氧在生物體中并不罕見，呼吸、代謝和免疫防御等過程都會產生活性氧。但如果抗氧化酶沒有清除活性氧，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危險，它們會破壞 DNA，并造成細胞損傷。因為活性氧中攜帶未配對自由電子的氧原子具有很強的化學反應活性，會從DNA、蛋白質和脂質中奪走電子，導致氧化損傷。

萬幸，熬夜的惡果可以補償

值得慶幸的是，睡眠剝奪會產生致命影響，但也可以及時亡羊補牢。

進一步研究發(fā)現(xiàn)，如果讓疲憊的果蠅在第10天得以安眠，它們就會逐漸恢復生機。不過，如果在5天或10天后再次剝奪睡眠，死亡仍舊不會饒過它們。也就是說，在最初的睡眠剝奪中積累的損傷，需要時間才能逐漸修復——對于果蠅，這個期限是整整15天的正常睡眠。

值得注意的是，活性氧殺死了果蠅，卻未必是危害小鼠或人類的元兇，畢竟它們是不同的物種。

不過，一項針對睡眠不足的人類的小型研究表明，他們的腸道微生物群的組成發(fā)生了變化，從而為睡眠和腸道之間建立了另一種聯(lián)系。這也告訴我們，睡眠不僅僅是大腦的功能，更是一種涉及整個身體的體驗。

果蠅的研究破解了一個關于睡眠的小問題，同時引發(fā)我們構想一幅更廣闊的未來圖景。不過在這一天到來之前，睡眠對我們每個人仍然至關重要。在每個夜晚來臨時，還是乖乖躺上床比較好。如果不得不熬夜，也盡快補回來。